無奈包房裏太吵了,她一點兒聲音都聽不到,只見宮野跟他聊了幾句後,突然把手機遞到了唐品馨的面前。
“找你。”
唐品馨連忙接過手機,頓時激動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握着手機的手不受控制的微抖着。
“喂。”甚至連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不許喝酒,十點前讓安勁送你回家,知道嗎?”
久違的聲音撞入耳裏,唐品馨的心跳瘋狂加速,鼻子莫名發酸,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嗯。”她應了一聲,忽而聽到電話那邊有人叫容陌川,緊接着,電話便被掛斷了,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她怔了怔,看着被掛斷的手機,激動的心情像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瞬間涼透。
他真的那麼忙嗎?連多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不過,回想起他剛纔那句話,冰冷的心微微回暖,聽得出來他在關心她。
把手機還給宮野後,唐品馨就進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態中了,一整晚都心不在焉,滿腦子都被容陌川的身影占據,迴響着他剛剛說的那句話,當成聖旨一樣遵循着他的叮囑,沒有喝酒,九點半便提出了回家。
只因他一句關心的叮嚀,這一晚,唐品馨睡得特別踏實,至少她知道他心裏還是有她的。
……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又過去半個月了。
在這半個月裏,有關於他與宮燕歌的消息,唐品馨全是從安勁那裏聽來的。
宮燕歌的手術很成功,正在恢復休養中。
但,開顱畢竟是大手術,先不說有沒有併發症與後遺症,就僅僅是剃光了一頭秀髮已經讓愛美的宮燕歌崩潰了,再加上巨大的心理壓力與恐懼,讓她極度沒有安全感,怕一閉上眼睛就見不到明天的陽光了,所以變得特別黏人。
容裕霆父子三人也心疼她,擔心她,便輪流陪着她,甚至對於她一些無理的要求,默默的順從着遷就着。
比如說,她不許容陌川給唐品馨打電話發信息。
當然,要是容陌川偷偷打電話發信息,她也不知道。
容陌川一直不給唐品馨打電話的原因是怕自己聽到她的聲音,會壓抑不住思念,不顧一切的回國見她。
思念是相互的,容陌川思念唐品馨時,唐品馨也極度的思念他。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她除了上班,就回去陪奶奶,或者約上朋友同事一起吃飯逛街。
不知爲何,她很怕回家,很怕回那個沒有容陌川在的家,放眼望去,冷冷清清,空空蕩蕩的。
忽而,她的目光觸到白色的鋼琴,思念頓時像洪水氾濫般涌上心頭。
她快被思念逼瘋了。
走到鋼琴前,掀開琴蓋,定定的看着黑白交錯的鍵子一會兒,腦海裏突然劃過了一個念頭,學鋼琴。
突然有了寄託,她頓時開心起來了。
回到書房,在電腦裏找了一個鋼琴簡譜打印出來,再回到鋼琴前坐下,開始了自學彈琴。
她本來就有底子,人也聰明,所以一個下午便學了幾首簡單的曲子。
日子在上班,下班,回家,彈琴,睡覺中,又過了一個星期。
唐品馨終於從安勁口中聽到了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就是容陌川他們要回來了。
這個週末,她激動得像個瘋子一樣,一直在家裏等着容陌川回來,只要屋外有那麼一點風吹草動,她就衝到門口翹首以盼,都快成望夫石了。
然而,她從週六等到週日的晚上,都沒有等到容陌川。
本來激動的心情,也一點兒一點兒的涼了。
靠在牀頭,蜷縮着抱膝坐,水靈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手機,上邊一直停留在容陌川號碼的頁面上。
她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呢?
打還是不打?
猶豫了許久,她還是忍不住撥打了他的號碼。
通了!
她本來黯然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心情忐忑得怦怦加速跳動。
但,電話響了兩聲後,被掛斷了。
這種感覺就像突然從天堂掉進了地獄一樣。
唐品馨有點生氣的嘟起嘴,賭氣的關機,然後泄憤似的把手機塞到枕頭底。
從他離開到今天,已經25天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他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就算再怎麼忙,難道連兩分鐘的空閒都沒有嗎?
到底還要不要她這個妻子?
越想越生氣,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突然跳下牀,跑到一樓,“叮叮咚咚”的一次又一次彈着剛學會不完的鋼琴曲《夢中的婚禮》。
而此時,在容園,容陌川正低着頭編輯信息,正準備發給唐品馨時,靠在牀上的宮燕歌突然叫他。
“陌川,你在幹什麼?”她的聲音很虛弱,頭上戴着一頂粉色的棉質帽子,本來明豔照人的臉,顯得有些蒼白浮腫。
容陌川一怔,連忙刪除了未來得及發出的信息,順帶連剛剛唐品馨的來電也一併刪了。
“我在看新聞。”他收起手機,走向宮燕歌。
他們是昨天晚上包機回來的,還特別聘請了兩名專業醫院回容園照料宮燕歌。
“剛剛你手機響了一下,是不是唐品馨給你打電話了?”宮燕歌狐疑的瞅着他。
“沒有。”容陌川淡淡回答。
“老婆子,你剛回來不久,休息一下吧,別老嘮嘮着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了,傷神。”容裕霆溫和開口,適時的爲容陌川解圍。 “怕我傷神就別惹我生氣。”宮燕歌有氣無力的說道,神情明顯的露出了倦意。
“媽,你躺會吧,我坐在旁邊陪着你。”容陌川一邊說一邊溫柔的扶宮燕歌躺下,爲了讓她安心,他拉過了椅子坐在牀邊。
“唉!”容裕霆暗歎了一口氣,滿臉的無奈。
他開始懷疑當初逼容陌川跟唐品馨這個決定是不是錯了?
這時,肖雪與容陌天走了進來。
“媽,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頭痛不痛?”容陌天彎腰湊近母親,低聲詢問。
站在他身後的肖雪,目光閃爍着,腦子裏回想着幾天前肖風跟她說過的話。
肖風說,讓她假懷孕,等胡珂生下孩子後,就來一招偷龍轉鳳。
只要有孩子了,才能鞏固她在容家的地位。
她向來對肖風的話言聽計從,現在只等一個時機,讓大家知道她懷孕了。
當然,這個計劃是有風險的,瞞住別人容易,要瞞住容陌天有些困難,畢竟他是她的丈夫。
但,肖風說,必要時把容陌天弄到別的地方去,等孩子出生後,才把他找回來。
肖風聽這個計劃是天衣無縫的,完美的,把自己的孩子給了肖雪,到時候就是容家的長孫,容裕集團的繼承人。
“媽,你在美國這段時間,知道我有多擔心嗎?真的是吃不香睡不着……”肖雪一邊說一邊虛情假意的擠出兩滴眼淚。
“哭什麼?我又沒死,晦氣!”宮燕歌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疲憊的閉起了眼睛。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留在這裏陪她就可以了。”容裕霆揮了揮手。
出去?
好戲還沒演呢?
肖雪上前一步,假意替宮燕歌把被子拉上去一點,說:“媽,你好好休息吧,晚點我來替爸的班……”
突然,她緊緊的捂住嘴,故作嘔吐的樣子。
“嘔……嘔……”她乾嘔了兩聲,眼睛裏涌起了淚水。
房間裏父子三人不約而同的蹙起眉,宮燕歌也懶懶的睜開眼。
“肖雪,你什麼意思?有那麼嫌棄我媽嗎?”容陌天滿臉不悅的拉開肖雪。
“別,你別拉我。”肖雪露出驚慌的神情。
宮燕歌畢竟是生了兩個孩子的人,眼裏露出了狐疑,瞅着肖雪,問:“你是不是懷上了?”
她一問完,房間裏三個男人齊刷刷的看向肖雪,尤其是容裕霆與容陌天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肖雪暗暗的掃視了一眼房間裏的人,咬着脣輕輕的點了點頭。
“嗯。”
“真的嗎?你真的懷孕了嗎?”容陌天掩飾不住高興,上前拉住肖雪的手,激動問道。
“嗯,當然是真的。”肖雪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了驗孕報告遞給了容陌天。
“爸,媽,是真的,你們要做爺爺奶奶了,我要做爸爸了。”容陌天激動得一把抱住了肖雪。
“終於懷上了,不容易呀。”容裕霆也很激動,擡手暗暗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宮燕歌的眼睛裏也閃過了淚光,說:“你這孩子,這麼好的消息怎麼不早點說出來呢?”
“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想着你的情況還不穩定,所以就不敢說。”肖雪咬着脣,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
容陌天摟着肖雪,大手輕輕的撫上她扁平的肚子,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充滿了欣喜。
這個突來的“好消息”沖淡了這些日子積壓下來的哀愁。
容裕霆等人都沉浸在喜悅裏,唯獨容陌川,面無表情的發着愣,在替容陌天開心的同時,他更想唐品馨了。
從被紀晴擄走,到發現宮燕歌指使何姐下避孕藥,再到後來宮燕歌以病相挾,不許他跟她聯繫,短短了兩個月裏,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而他又這麼長時間不在她身邊,她一定很不快樂。
越想,越內疚,越想馬上見到唐品馨。
忽而,他站了起來,扯出笑容,給了容陌天一個擁抱,說:“哥,恭喜你。”
“老弟,你也努力!”容陌天開心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跟誰努力去?”宮燕歌冷嗤。
“老婆子,怎麼又來了。”容裕霆甚是無奈。
“我不管,反正有我在,就不許陌川跟唐品馨在一起。”
說完,宮燕歌冷冷的瞪了容裕霆一眼,接着說:“你別怪我,這招我跟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