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重想了想,點頭道:“的確無法確認,只聽吳家的家丁在號喪,還不能斷定吳峯是否已死。
不過……從現場來看,吳峯活下來的可能不大。
他極慘……”
牛繼宗又道:“那現在情況如何?環哥兒在哪裏?”
牛重道:“得到消息時,人已經被宮裏的御林軍全部帶回大明宮了。
這幾家在都中還是有些舊部能量的,他們此刻都聚集在宮門前,要求宮裏給個公道。
還有,聽說宮裏的吳貴妃也鬧了起來……
陛下極爲震怒。”
牛奔聞言,急道:“爹!咱們快去吧!”
牛繼宗面色嚴厲的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哪都不能去,在家裏好生待着!”
牛奔大急,面色漲紅,叫道:“爹!”
“嗯?”
牛繼宗再瞪一眼,冷聲道:“你們這些小輩現在出面,情況更麻煩。”
又對牛重道:“去讓人備馬,另外,派馬車到賈家接上她家的女神醫,一起進宮。
務必先保住吳峯的性命再說!”
而後,不再停留,領着麾下十數大將,紛紛面色肅穆的往外走去。
牛奔急的恨不得上房樑,卻不敢不聽牛繼宗之言,一跺腳,往內宅走去。
鎮威堂上的這一幕,幾乎同時發生在武威公府、奮武侯府、靖海侯府……
這一刻,整個神京都中的武勳勢力轟然而動,齊齊涌向皇城大明宮!
……
皇城,大明宮,紫宸書房。
隆正帝一張臉黑的駭人,眼神更是凌厲如刀。
御案南側,忠怡親王贏祥臉上也沒了往日的雍然,眉頭緊皺,眼神不解。
兩人齊齊看着跪在下方,一身酒氣的賈環。
家有狼夫 他身上的血色,是那樣的刺眼。
“說,到底爲何動手?”
隆正帝似快要咬碎牙齒,一字一句的從口中擠出。
賈環臉上沒多少酒意了,但也沒什麼惶恐,答道:“吳峯說……”
“他說什麼?!”
賈環這幅模樣,徹底激怒了隆正帝,隆正帝一拳砸在御案上,將御案上的奏摺紙筆全部震散落地,怒聲咆哮道:“朕不管他說了什麼,這都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你以爲你是誰,動手就要人命!
你這個混賬東西,得意忘形,肆無忌憚!
真當國法拿你沒法子嗎?
瞧瞧外面,那些人都等着將你碎屍萬段!
蠢豬一樣的東西!”
被人罵成豬,賈環也不惱。
畢竟,如今感到最棘手的,就是隆正帝……
他想了想後,道:“吳天家的那個熊兒,應該還沒死。”
隆正帝聞言,整張臉都變的五顏六色起來,憤怒的身體帶着龍袍顫抖……
贏祥見之忙道:“皇上且息怒,當心龍體……”
然後對賈環喝道:“你還敢胡說八道!
虧皇上和我剛纔誇過你沒多久,你就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你說說,現在該怎麼辦?”
隆正帝厲聲道:“還能怎麼辦?這個混賬行子!
皇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
殺人者償命!!”
贏祥聞言,雖明知隆正帝說的是氣話,卻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正要說什麼,就見蘇培盛從外間匆匆走來,躬身道:“陛下,軍機閣五位大臣都到了。
還有各公侯伯府的承爵人或世子,及在京的諸位將軍,也都候在軍機閣外。”
隆正帝聞言,臉上的憤怒之色緩緩消散,細眸眯起,冷冷的看向賈環,寒聲道:“這就是你肆無忌憚的倚仗嗎?
那就隨朕一起去皇庭看看,他們能不能逼朕這個宮!!”
說罷,大步朝外走去。
身後,贏祥也跟着起身,嘆息了聲,走到賈環身前,道:“怎麼就這麼莽撞?
罷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你確定吳峯還活着?”
賈環點點頭,輕聲道:“雖往死裏打,但沒打到性命要害,應該死不了……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贏祥聞言鬆了口氣,還想多說什麼,卻見蘇培盛在一旁連使眼色,回過神,道:“快跟出去吧,不好讓皇上多等。
皇上也是愛之深責之切,一會兒批你批的狠了,不許頂嘴。
皇上也在爲你想法子……”
賈環聞言,輕輕點頭……
……
丹陛下,皇庭內,已經站滿了武勳將門中人。
所有在京的各公侯伯府承爵人,此刻大都在此。
大秦雖有百萬大軍,但能領實權帶兵者,畢竟還是少數。
至少,實缺要遠比這些年來積累下來的將校要多的多。
只收復西域一仗,黃沙軍團升官進爵者不計其數。
可軍中顯然沒有那麼多實權位置留給他們,便只能在京中暫時候缺兒。
黃沙系如此,京畿系和黑遼系,亦如此。
加起來,人數就頗爲可觀了。
當然,不止他們如此,長城軍團和天府軍團還有東海水師,亦是如此。
這些人,就是來爲方衝、吳峯、傅安和李武討公道的。
只是,就人數而言,他們與對方相差的太多了些……
隴安伯府,現襲二等子周興,身材魁梧,滿面絡腮鬚髮,眼若鈴鐺,大聲叫嚷道:“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都是將門子弟,過過招,動動手,難免有點磕碰!
爲這麼點事,就驚動宮裏抓人,這他孃的也算將門子弟?”
之前一直喝隴安伯府不對付的新晉貴爵,從黃沙軍團升上來的長武縣縣伯安修國這回終於和周興尿到一個壺裏了,亦高聲道:“這話再沒錯!將門子弟,就該有將門子弟的樣子!
總不能和那羣書生一樣,碰在一起還做他孃的詩吧?
動手過招是極好的,雖然會蹭破點皮,大不了斷幾根肋骨,這有什麼?
至於鬧這般大的動靜嗎?
要我看,那幾個熊貨也都是沒出息的東西!”
兩人的話,得到了一衆軍中山頭的附和。
卻把對面數人差點沒氣出好歹來,神木縣縣男謝騰,曾是方南天舊部,之前在兵部任職,不過方南天一朝生死不明,他就被踢出了兵部,在家賦閒。
離歌笙笙盡流年 本就一肚子氣沒處發,沒想到,舊主獨子竟被欺負到這個地步,被人當街打的重傷不起。
最可恨的是,這羣榮國一脈的可恨將領,居然敢顛倒黑白,指鹿爲馬!
他面容猙獰道:“你們也是國朝勳貴,帶兵大將,竟敢睜着眼說胡話!!
你們還要不要臉?
方衝他們是和人比武傷的嗎?他們是被人打的!!”
周興冷笑道:“到底是沒種的慫貨!
寧侯年不過十五,論年歲是最幼的。
還是孤身一人,對上方家子,李家子,葉家子,傅家子,一個人挑他們一羣。
這不是比武是什麼?”
謝騰聞言,一張黑臉漲到發紫,咬牙道:“賈家子武功……”
話沒說完,就被對面百十道厲喝聲迎面衝擊到窒息……
“好膽!”
“放肆!!”
“你不過區區一縣男,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敢羞辱寧侯之名?”
“膽大妄爲!若在軍中,當拿下行杖!”
“掌嘴……”
一道道討伐聲,讓謝騰憤怒之餘,又心生悲哀。
天日昭昭啊!
什麼叫暗無天日?
什麼叫仗勢欺人?
謝騰七尺大漢,此刻都不禁晃了晃身子,一臉的悲情,眼中含淚……
天下之大,何處是說理之地?
穿成大佬的反派小嬌妻 正這時,衆人便見隆正帝在忠怡親王贏祥,大明宮總管蘇培盛的陪伴下,龍驤虎步的走來。
三人身後,還跟着一不急不緩的身影。
不是賈環,又是何人?
看到這一幕,謝騰幾個求公道的人,簡直目眥欲裂!
一起噗通跪下,陣勢唬的迎面走下丹陛的隆正帝都挑了挑眉尖……
“陛下!臣等請陛下做主啊!”
謝騰等十來人,齊聲低吼道。
只是,“做主啊”三個字,卻在榮國一脈的衆多武勳大將的請安聲中,被淹沒了……
“臣等恭請聖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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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暗無天日的世道啊……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看着榮國一脈的浩蕩沖天之勢,隆正帝本就陰沉的面色,又冷了一分。
他眯起細眸,沉聲道:“朕安,平身。”
“謝陛下!”
衆武勳將校平身後,齊齊看向隆正帝、贏祥身後的賈環。
看到這一幕,隆正帝的臉色再難看一分……
“陛下,臣等請陛下做主啊!”
謝騰等人,再次跪下,大聲請願。
隆正帝細眸中目光淡漠,聲音森然道:“爾等有何不平,需朕做主?”
謝騰大聲道:“陛下,寧國侯賈環,仗勢欺人!於西市街上,無故毆打義武侯世子方衝,徵北大將軍之子吳峯等人。將方衝、李武、葉楚、傅安打成重傷,更將吳峯生生打死!
陛下,這等惡事,若不嚴懲,公道何在?天理何在?”
悲愴之音,讓周圍的御林軍都爲之側目。
隆正帝亦輕輕眯了眯眼,正要開口,卻謝騰一旁處,周興大聲道:“陛下,臣看是謝將軍太過嬌氣!
咱們武勳將門,必要先從武道。
開筋鍛骨煉皮,哪個不是生死路上滾三滾?
若是連這個都受不住,日後上了戰場,也他孃的是個熊包!”
“周興,陛下面前不得放肆,不準說髒言。”
牛繼宗沉聲喝道。
周興忙請罪了句,卻也沒當回事,不等隆正帝恕罪就繼續道:“陛下,將門子弟,動動手過過招,是好事。
臣等這些人,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
臣幼年還和武威公過過手……
受些傷是難免的,縱然失手被人打死了,那也是無心之失。
軍隊裏練兵,每年都有幾十上百個傷殘陣亡名額。
但總不能因爲這般就不練兵了吧?
這也能喊冤?”
“就是!真是奇了,堂堂將門,因爲過招受了點傷,就叩闕喊冤,那你他孃的乾脆回家抱娃算了,還當哪門子的將軍?廢物!”
長武縣縣伯安修國附和着譏諷道。
其他百十名勳貴大佬,齊齊點頭稱善……
謝騰面容猙獰,厲聲道:“若是在擂臺上光明正大比武,我自無話可說! 薄情女王的絕世寵 可賈環卻是在街上,公然襲擊,此又豈是比武可狡辯?
再者,他武道高絕,年不過十五已是武宗。
普天之下,又有幾人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