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卻不知道,小平津黑煞神有着很霸道的規定,凡夜晚該睡不睡的,杖十五;凡操練精神不振的,杖五十。
正是在這種軍紀的威懾下,這些新兵夜裏睡覺也不敢怠慢,不敢多想,才以最快的時間度過了初上戰場的心理轉變。
用黑煞神的話說,不想做司馬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每個士兵每天都要以最好的狀態和最積極的心態去操練,要深刻的意識到,每操練一次,自己的本領就強一分,獲取戰功的機會就大一些,前途就更遠一步,操練完畢,要肢體疲累,但要精神振奮!
黑煞神這些理念已經深深貫入小平津士兵的腦海,而且他們真的發現,改變得過且過的應付心態,以積極的心態和高昂的姿態去操練,結果感覺完全不一樣,融入操練的氛圍,那種氣勢那種感覺令他們沉迷。
用黑煞神的話說,這纔是軍人!
不過今日操練之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唱軍歌,負責檢查出勤的賈璣向張遼報告:“稟司馬,今日卯時操練,巳時結束,有伊力、夫蒙、羊同、東三、赤百五人未到!”
一衆將士看到黑煞神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踱步到了刻寫着軍紀的巨石前,無不悚然一驚。
又要執行軍紀了?
只有下面的王方低頭冷笑。 “王都督,請誦軍紀!”
張遼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令王方的冷笑僵在臉上。
他擡起頭,正好迎上張遼冷厲的眼神,又看到張遼手中提的那把刃長四尺半的鉤鐮刀,不由打了個哆嗦,還有些腫脹的臉頰抽搐了一下,擠出一絲笑容:“張司馬,軍紀當熟記在心,背誦就不必了吧……”
張遼沒有答話,轉過頭,看向一衆靜氣凝神的士兵,突然大吼道:“諸將士,請誦軍紀!”
底下兩千多將士立時齊聲高誦:“凡我將士,必服從上官,令行禁止,紀律嚴明!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臨陣不退縮……”
“凡我將士,凌虐百姓,姦淫搶掠,斬!”
“停!”張遼一聲斷喝,衆將士的誦聲倏然而止。其整齊利落,令旁觀的樊稠、高順和韓浩幾個將領都是心中暗驚,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張遼竟然將這些以桀驁不馴出名的羌胡兵和幷州兵訓練得如此令行禁止。
張遼環顧一圈,沉喝道:“今日,本司馬要執紀!”
說罷他朝校場大門方向喝道:“將他們帶進來!”
衆將士不由轉頭看去,只見兩個黑袍衛士率先進來,他們都認得,這正是張遼麾下的執法衛,隨後又是八個黑袍執法兵押了五個披頭散髮的人快步進來。從衣着上看,這五個披頭散髮的人顯然都是小平津的士兵,他們忽然想起了剛纔賈璣提到的五個缺勤士兵。
執法隊整齊的來到軍紀碑前,將押送的五個人一字跪在碑下,刷的向張遼行了禮:“稟司馬,違紀士兵五人,全部帶到!”
醫國高手 “辛苦了。”張遼向他們點了點頭,轉身看向衆將士,沉聲道:“此五人,乃都督王方麾下左曲前屯前隊一伍士兵,昨夜擅離軍營,深入北鄉民宅,企圖搶掠民女,被本司馬親自拿下,而今在此行刑!”
“凡我將士,凌虐百姓,姦淫搶掠,斬!”張遼聲音轉厲:“此五人犯九斬第一斬,罪無可恕,當斬!諸將士在此見證!”
“本都督不服!”王方立時大吼一聲:“張司馬說他們搶掠民女,可有罪證?”
張遼面無表情的道:“本司馬親自捉到,難道不能爲證?”
王方叫囂道:“不錯,此五人是本都督麾下將士,一向遵紀守法,張司馬必須拿出證據,可有受害者?否則本都督不服。”
旁觀的樊稠和韓浩等人並不知道其間內情,看王方當衆挑釁起張遼的權威來,不由都好奇起來,想看張遼如何應對。
張遼卻沒理會王方的叫囂,而是一擺手,黑袍執法衛利索的扒起五個違紀士兵的頭髮,取出他們口中塞的布團。
那五個士兵立時如殺豬般嘶喊起來:“都督,快救我啊。”
“我等可是奉了都督的密令去搶掠女人的。”
“都督,不能見死不救啊。”
“黑煞神……不,張司馬,饒命啊,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此時校場上很安靜,五個人的嘶喊聲霎時間傳遍大半個校場,令一衆將士不由齊齊看向王方。
本來叫囂的王方沒想到自己手下的這五個一向桀驁不訓的士兵居然這麼慫,一下子全招了出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瞬間集聚在自己臉上的無數目光,臉色剎那間漲紅,看向那五個士兵的眼神充滿了怨毒。
張遼看向他:“不知王都督還有什麼可說的?”
王方深吸了口氣,大聲道:“他們冤枉本都督,罪當處死!不過,”他說到這裏,口氣頓了一頓,看向張遼,臉上滿是冷笑:“本都督恰好知道還有兩個人也違了紀,不知張司馬可能秉公處置?”
張遼看着王方詭異的笑容,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卻也不懼應對,淡淡的道:“不知王都督還要指責何人違紀?”
王方突然回身,指着隊列最前面張健身後的兩個士兵,厲聲道:“此二人,王魁,趙九,曾於去年臘月休沐之日,醉酒闖入民宅,奸辱害死民女,又殺了反抗的老兩口,而軍侯張健得知後爲他們掩飾,不知張司馬可能處置!據本都督所知,王魁、趙九均是張司馬舊部,如今是司馬親衛,而張軍侯更是司馬從弟哪。”
張遼身軀一震,不由凝目看向王魁、趙九二人,看到二人簌簌發抖的身子,再看張健蒼白的臉色,他神情不由陰沉下來。
見此情形,他哪還不知道王方所說八成沒錯,不由氣得臉色鐵青,厲喝一聲:“張健出列!”
刷!張健利索的出列,單膝跪地。
張遼咬牙道:“王方所說,可是屬實?奸辱民女?害死三條人命?”
張健啜喏了下,慚愧的低下了頭:“屬實。”
“很好!很好!”張遼氣的一腳將張健踢倒在地,看向簌簌發抖的王魁和趙九,厲喝道:“執法衛,將二人拿下!”
刷!
四個執法衛立時上前將王魁和趙九拿下,按倒在軍紀碑前。
“司馬。”趙武、宋超兩個跟着張遼的老人忍不住叫了聲,單膝跪倒在地,想要求情。
王方得意的看着這一幕,他早就算計着這一刻了,他倒要看看,張遼究竟如何處置張健和王魁、趙九。
張健是庇護之罪,雖然不至死,但也不可能絲毫無事,而王魁、趙九則是張遼的舊部,從幷州起就跟着張遼,如今在張遼身邊擔任親衛,如果張遼要處置二人,必然讓舊部心寒!如果不處置,那張遼今日的舉動就是一個大笑話,他鐵面無私的黑煞神形象也會剎那間崩潰,威望盡失,更成笑柄!
王方知道張遼此人一向重情義,所以他更能斷定此時張遼的心中必然舉棋不定,只要猶豫下去,他的威望就在一點點失卻。
在王方看來,張遼標榜的軍紀就是一個由頭,是張遼樹立威望的手段,如果事情關係到張遼舊部的人心歸附,卻不知他還能不能繼續執行軍紀!
他很期待看着張遼成爲一個反覆無常的小丑。
可惜的是,事實恐怕要讓王方失望了。
王方雖然對張遼的性格看的很準,但他有一點看錯了,那就是張遼樹立軍紀,並不是什麼樹立威望的手段和工具,而是張遼認爲軍隊就必須有軍紀!這是他兩世爲人的見識,也是他本身淳樸的性格所決定的,他可以左右逢源,甚至拍拍馬屁,厚黑無恥,但他決不允許自己訓練出一支禍害百姓的部隊來。
“王魁、趙九,”張遼看着跪倒在地二人,嘆了口氣:“事情可是屬實?”
“司馬,小人糊塗。”王魁聲音哽咽。
趙九磕了個頭,道:“我二人自從做了這惡事,也是每夜寢食難安,很受折磨,小人只有一個請求,請司馬行刑,小人不願意死在他人手上。”
“好,總算還有認錯的勇氣,同袍一場,我會給你們個痛快。”張遼閉上眼睛,長吐了口氣:“你二人的父母家小,我會視之如家人。”
“二十年後,我二人再跟隨司馬,縱橫沙場。”王魁、趙九直起腰身,引頸受戮。
四尺半長的鉤鐮刀刃當空閃過,兩顆頭顱齊齊落地,鮮血噴了張遼一臉一身。
衆將士不由齊齊驚呼。
王方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 這一刻,王方看向張遼的眼神恐懼之極!
他從來沒想到張遼會爲了那無謂的軍紀,而做出這麼一個選擇!
正如小人不知大丈夫,燕雀不知鯤鵬。或許鯤鵬強於燕雀的並不是什麼大志,而是它的理念和它的選擇。
洛少,離婚吧 張遼看向那五個羌胡兵,沉喝道:“行刑!”
“得令!”
黑袍執法衛齊喝一聲,按下掙扎求饒的羌胡兵,大刀一砍,五顆頭顱落地。
校場之上,無論是肅立的小平津將士,還是樊稠高順的兵馬,還是韓浩那些俘兵,都雅雀無聲,被這一幕震撼了。
五顆頭顱落地,對於戰場廝殺實在不算什麼,但這是在校場,這是執行軍紀!
樊稠和高順手下的羌胡兵和幷州兵,包括韓浩的河內兵,不少都是出身遊俠、盜賊、囚犯,平日裏爲禍都不少,此時還是第一次看到因搶掠民女禍害百姓而被斬殺的,一時噤若寒蟬!
王方突然啜喏道:“還有樊司馬的麾下,也有在小平津違紀的。”
樊稠立刻瞪眼看向王方,眼裏滿是殺氣。
張遼沒有理會二人,也沒有看那五個滾落的頭顱,而是擱下鉤鐮刀,跪倒在王魁和趙九的屍體前,認認真真的將兩個頭顱擺好,看向一個執法衛,聲音微微沙啞:“取鐵鏟來,我親自將他們埋在這裏。”
那執法衛急忙將早已準備好的鐵鏟呈過來,張遼接過,走到軍紀碑後,在那片專門埋葬違紀士兵的土地上一鏟一鏟挖了起來。
此時他面朝着一衆士兵,低着頭認真的挖着,不少將士能清楚的看到,一滴滴眼淚落入土中,忽然之間,他們的眼睛都有些發酸。
不知誰悄悄說了聲“司馬好像哭了”,霎時間一傳十,十傳百,全軍將士都有了一衆莫可名狀的情緒在心中流竄充斥。
“司馬,讓我來。”張健爬跪過去,想要從張遼手中奪過鐵鏟自己挖,卻被張遼擋開。
“司馬!”趙武等舊部齊齊單膝跪地,大聲呼喊,聲音哽咽。
很快,小平津其他士兵也紛紛跪下,高呼:“司馬。”
這一刻,他們所有人突然都對黑煞神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樊稠、高順、韓浩均是沉默,此時他們突然也覺得無話可說,只是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各有所思。
王方看着這一幕,卻是身軀顫抖,壓抑着心中恐懼,想要大聲說張遼假仁假義裝腔作勢,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都起來吧。”張遼沒有擡頭,依舊在認認真真的挖着土,張健被擋開後,又去幫着將王魁、趙九的屍體搬了過去。
一衆將士也沒有起來,從兄弟二人就在衆將士的注目下,將王魁和趙九埋了下去。
張遼再次來到衆將士面前時,除了眼睛微紅,看不出什麼異常的。
“衆將士都起來吧。”他看向起身的衆將士,聲音依舊威嚴,卻帶着幾分沙啞:“王魁、趙九、伊力、夫蒙、羊同、東三、赤百,此七人犯軍紀第一斬,已經行刑,軍侯張健身爲一曲之長,知情不報,免去軍侯之職,杖三十。”
“領命。”張健單膝跪地,神情毫無怨言。
王方看到這一幕,臉皮抽搐了下,卻沒能說什麼,以隱瞞庇護之罪,免職加軍杖,張遼可謂絲毫沒有袒護。他竟找不出任何發難的理由!
張遼轉頭看着張健脫下頭盔,解下腰間軍侯令符,交給黑袍執法衛,心中暗歎了口氣,他轉頭又看向數千將士,緩緩道:“王魁、趙九,爲我親衛,張遼管束不嚴,自領三十杖。”
張遼此話一出,張健首先崩潰,伏到他面前痛哭道:“大兄!不可啊!都是小弟的錯,帶隊無方,幹大兄何事?”
趙武等人急忙下拜道:“請司馬收回成命!”
震驚的諸將士也齊齊下拜,強忍心中悸動,大吼道:“請司馬收回成命!”
這一刻,小平津兩千多兵馬,無論是羌胡兵還是幷州兵,對黑煞神是徹底服了!
“請司馬收回成命!”衆將士自發的連聲大吼,一陣一陣如同浪濤翻滾不絕。
這時,平津都尉賈詡穩步而來,止住了衆將士嘶吼,和聲道:“張司馬三個月來操練將士,夙夜未怠,風雪不輟,其間艱辛,本都尉皆看在眼裏,小平津將士能有今日之勢,張司馬之力也,此二人犯過,又在休沐之日,依本都尉看,張司馬這三十杖就免了罷。”
看到一向低調嚴明的師父來爲自己出面,張遼心中感激,但卻不能順着臺階下,他向賈詡恭敬一禮:“都尉厚愛,屬下銘記在心,但功過豈能同論,辛苦也是本分,當初蒙都尉信任,將監管軍紀之責交予屬下,石碑上軍紀條律,更是都尉親手所書,如同軍令,字字權威,不容折扣,諸將士皆在管束,屬下身爲監管者,豈獨例外!”
賈詡嘆了口氣,沒有再勸止。他本就是最擅長洞察人性,如今也很是瞭解張遼了,他知道,張遼這是在維護軍紀的威嚴,也是維護他們二人的威信,而且心中怕是也對王魁、趙九的死感到愧疚和自責,所以自領軍杖。
張遼看向黑袍執法衛士,喝道:“還不用杖!”
“這……司馬……”持杖的五個黑袍衛士看着張遼,個個遲疑。
重生農女種田有空間 張遼臉色一沉,威勢自然顯出:“爾等乃執法衛,處置違紀之人,何來畏縮!行刑!”
“是!”一個執法衛咬牙道:“司馬稍候,屬下去搬木凳來。”杖刑一般是將被打之人按倒在地杖擊,也有趴在木凳上打得,張遼身爲司馬,在衆軍面前自然不能趴倒在地用杖。
“用木凳作什麼!”張遼喝道:“我便站在這裏,用杖便是!”
“這……”五個持杖的執法衛推卻了一番,最終兩個人被推出來,爲張遼行刑。
啪!啪!
兩個執法衛顫抖着揮杖,他們能真切的感受到來自趙武等軍侯和兩千多將士怒視的目光,只覺連站也有些站不住,手心全是汗水,哪還用的出多少力氣。
張遼皺眉,怒喝道:“杖刑如此有氣無力,爾等平日便是如此執法乎! 華夏神話宇宙 莫要讓本司馬成爲笑柄!”
兩個執法衛一咬牙,用力打起來。
砰!砰!杖擊聲變得沉悶起來。
張遼矗立不動,腰脊挺直,面色不變。
賈詡微微轉過頭,不忍多看,賈璣急得直跳腳。
“大兄。”張健一個大男兒急的直落淚,朝其他幾個執法衛吼道:“還不爲我行刑,我要陪大兄一道!”
陣列之中,趙武等人看着張遼被木杖一下下擊打,如同身受,均是虎目含淚。
校場左側,旁觀的樊稠看着張遼,忍不住拳掌相擊,對左右道:“此謂大丈夫!” 砰!砰!砰!
沉悶的杖擊聲一聲一聲的響着,帶動着校場數千士兵的心跳。
數千雙眼睛直直的盯着張遼和那兩個行刑的黑袍執法衛,受刑的張遼面色不變,神情自若,但那兩個執法衛已經是滿頭大汗。
高順默默的看着筆直的站立在那裏承受着杖擊的張遼,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彷彿又回到了在幷州的時日。
那時候高順便在呂布手下擔任軍侯,初次見到剛被丁原招募過來的張遼,還不滿二十歲,是個少年,未曾加冠取字,卻已經做了幾年郡吏,又在州郡抗擊匈奴屠各胡的叛亂中脫穎而出,極爲勇猛,行事沉穩,話語不多,又喜歡讀書。
而今不過時隔一年半,再次在小平津見面,高順就感覺張遼變了很多,尤其是性格,少了幾分謹慎與沉默,多了幾分豪氣與熱情,平日裏那稱兄道弟的架勢令他有些招架不住!
而此刻的張遼,卻又讓高順看到了他另一面的果決與威嚴。
高順不由感慨,這個年輕人成長的太快了。此前張遼多次拉攏過他,高順沒有太過在意,越是沉默寡言的人越有自己的驕傲,如今的張遼論年齡比他小,論職務與他平等,論資歷比他短,論名望也不比他高多少,與他效忠的呂布更是無法比,所以張遼的拉攏高順並沒放在心上。
但此時,高順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張遼的胸懷與大志,不同於呂布的那種赤露露凸顯的野心,而是深藏於胸的遠略!
當然,高順並沒有那麼確定,但試問如果沒有大志,豈能甘願以身受刑來維護軍紀的威嚴!
陣列之前,三十杖頃刻打完,張遼依舊直立,兩腿微分,站在那裏如同勁鬆,但衆將士無不看到他皮甲衣袍上,滲出的殷紅不斷蔓延擴散開來。
此時的衆將士對黑煞神可謂敬服之極,無他,單隻這份杖刑之下面不改色的硬氣,便讓他們望塵莫及。
軍中最重英雄,而張遼今日的行事,威嚴之下盡顯豪傑本色。
賈詡看着張遼,暗自讚許,他知道,張遼這頓打沒有白挨,從此之後,在平津軍中,這個便宜弟子的威望將無人能及!就是自己也不行!
縱然自己擅長謀略,但在有些方面,也絕對不如自己這個弟子處理的好,這就是本身的氣魄、處事的格局和天生的魅力。賈詡知道自己的弱點,謀略有餘而進取不足,這也是本身的性格問題,天生的輔佐命。
“大兄。”張健的杖刑也打完了,他也是和兄長一樣站着打的,但如今卻站不穩了,被兩個執法衛攙扶着。
又有兩個執法衛要來扶張遼,張遼揮手拒絕,向前兩步,沉聲道:“張遼受罰,何敢勞衆將士大禮,還請諸位起身。”
“是,司馬!”幾個軍侯大吼一聲,帶着一衆將士齊齊起身,沒有一個違背的。
張遼看着一個個神情激動的士兵,深吸了口氣,沒理會傷口處傳來的刺痛,掃視一週,沉聲道:“將士們,今日處斬了七名同袍,張遼心中沒有執紀的痛快,只有沉痛!這是七名戰士,卻死在軍紀之下,還有兩名是跟隨我多年的親衛,我何曾不想饒恕他們?但是不能!這不是鄉里,你們也不再是百姓,你們是士兵,吃的是百姓種的糧食,做的是守護一方安定!軍隊必須有法紀!否則我們與賊寇何異!”
說到這裏,張遼一揮拳頭,幾乎是大吼道:“我希望我們的將士,如果要死,那一定是死在衝鋒的路上!而不是屈辱的這塊軍紀碑下!我們要的是軍人的榮耀,而不是恥辱!”
“榮耀!榮耀!”衆將士神情激動,齊聲大吼。
“很好!”張遼點了點頭:“我希望從此以後,我們的執法衛如同虛設,不會再因違紀而處斬任何士兵,你們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衆將士吼聲震天。
王方看着這一幕,心中嫉恨之極,他沒想到自己一番苦心的算計,居然讓張遼這般大氣的化解了,不但是化解,而且自己無形之中又助長了張遼的聲望。
他嫉恨攻心,完全豁出去了,趁着衆將士安靜下來時,大喊道:“還有樊稠,他手下也有士兵在此偷盜百姓家畜和錢財,張遼你不是曾放過大言,要率領你紀律嚴明的軍隊,痛打那些不守紀的士兵!不知你如今卻該當如何?”
他此話一出,張遼還沒回應,那邊樊稠就被惹毛了,一下子衝出來,一口唾沫吐在王方臉上:“呸!雜種一個!”
王方叫囂的神情僵在臉上。
樊稠又一腳將他踹開,向張遼抱拳道:“張司馬,俺最佩服豪傑之士,俺的兵俺自己處置,不讓豪傑作難。”
他回身朝自己的部曲大吼一聲:“爾等誰有違紀,給乃公滾出來!不就是偷些東西,乖乖換回去,打幾十軍棍就沒事,要是那個傢伙心懷僥倖沒出來,讓王方這個雜碎給指出來,那乃公便一刀剁了他!”
嘩啦!嘩啦!嘩啦!
樊稠麾下五百羌胡兵一下子出來了三四十個,樊稠充滿豪氣的神情一下子僵住,忍不住大罵一聲,從執法衛手中搶了一根軍棍,衝進去就是一陣亂打。
張遼見狀,臉頰也止不住抽搐了一下,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好在這些傢伙纔來了兩三天,乾的就是一些偷雞摸狗的事,交給樊稠處置就是,不至於讓自己太過爲難。
不過樊稠不讓自己爲難,但自己還要爲難另一個人!
他轉頭看向王方,正在擦拭臉上唾液的王方身子一僵,隨即硬氣的直視張遼,面露冷笑之色,眼裏滿是挑釁,他是一個都督,與張遼同級,他不相信張遼敢在這校場殺他。